沐浴出来,谢澈已去了别院休息。
我独自一人躺在榻上,叫来了守夜的忍冬。
“你将府中账簿和我的嫁妆单子拿来,清点一下。
明日让连翘和兰生出去逛逛,寻处小院盘下来好好修饬。”
“过些时日,我们便搬出侯府。”
忍冬是知道我今日受的委屈的,如今听我这么说,还有哪里不明白,当即红了眼眶去拿了账簿来。
甚至还带上了一沓厚厚的借条。
全是谢老夫人写给我的。
定北侯府虽占了侯位,但早在谢老侯爷那一代便衰落了。
谢老侯爷是有名的纨绔,继承侯府后,既不从文也不从武,只每天上青楼下赌场。
再丰厚的家业也顶不住他这般挥霍,侯府很快便入不敷出。
而谢澈的父母又去得早,还是皇上念着他是将士遗孤,这才赐下几间铺子和一些田地来。
到谢澈弱冠时,早已倒的倒、卖的卖。
我嫁进侯府三年,府中的一应开支全靠我的嫁妆贴补。
谢老夫人爱面子,遇上前来打秋风的亲戚也总是大肆招待。
为了避免落人口实,说她挪用孙媳嫁妆,便总会写上一张借条送过来。
到如今已经堆满了一个匣子。
我披着衣服,坐在案边和忍冬一同清点着嫁妆。
直至东边现了鱼肚白,忍冬才疲乏地锤了锤背,将盘算好的账簿都收了起来。
她看向我,却突然面色一凝,伸手覆上了我的额头:“好烫!
我去寻医师,小姐您快去榻上歇着!”
我便昏昏沉沉地倒在榻上,朦胧中感觉到医师前来。
把了脉,又喝了一碗苦涩的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