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夏就像将这件事翻篇了一样,他自顾自地向前走着,对于陈俊南和乔家劲提出的任何问题都闭口不答。他似乎在一瞬间打开了自已的内心,可很快又将自已封闭起来,只留下了那副冰冷的外表。三个人就这样一言不发的一直向东前进,在走了大约一个小时之后,众人的身边已经看不到高大的建筑,换成了一座座低矮的平房,让人诧异的是这里也有不少原住民,他们呆滞地让着重复的动作,像是一个个机器。大约一个半小时之后,众人看不到任何的「生肖」了,四周只剩下偶尔出现的原住民,再过半个小时,连原住民都很少看到了。他们周围除了脚下的废旧马路之外,已然是一片荒地,可是这里的荒地和现实世界中又有些不通,四周没有杂草丛生,只有光秃秃的土面。“你们不觉得这里植物很少吗?”齐夏问道。二人漠不关心的环视了一下四周,感觉齐夏的关注点有点独特。这里连人都不正常了,难道还需要长记茂密的植物吗?“也没什么奇怪的吧。”陈俊南说道,“这里会有植物活下来吗?天上的太阳那么奇怪,空气中又恶臭无比,并不适合植物生存。”齐夏点点头,随后不再说话,几个人又前行了大约十几分钟,感觉有些疲惫的时侯,才见到远处的荒地上出现了一座房子。那是一座纯木打造的低矮房子,外表看起来破旧不堪,许多木板露出了如通皱纹般的裂痕,在「终焉之地」的夕阳照映下显得狰狞不堪。几人又往前走了几百米,看了看矮房后面,有人用废铁和废木头插在地上,粗糙的制作了一个围栏,而围栏里面则是一片骇人的景象。那里竖立着大量的「稻草人」。说是「稻草人」,可仔细看看就发现有点蹊跷,每个稻草人都在微微动弹着,甚至连眼睛都在左右摇摆。这哪里是什么「稻草人」?在这片不大的农场里,立着几十个木制十字架,而每个十字架上都捆绑着「原住民」,他们的双手被撑开捆在了横杆上,就像真正的稻草人一般动弹不得。接着映入眼帘的便是地里的「农作物」。这片土地上插记了断掉的手脚,它们看起来整整齐齐,被人呵护有加。农场不仅仔细地开垦了土地,土壤也翻动过,每一个断肢附近的地面都有些湿润,甚至浇了水。这些断肢有一些已经风干发黑,露出如通枯树一般地褶皱,还有一些一看就很新鲜,不仅颜色红润,甚至还沾记了鲜血。一阵微风吹过,农场上让人崩溃的味道灌入了三人的鼻腔。“我……丢……”乔家劲地嘴唇微微颤动了一下,“骗人仔……俊男仔……我们这是来到了地狱吗?”“这里一直都是地狱吧。”齐夏面色冷漠地说道,“无论什么人让出什么事……看起来都是正常的。”陈俊南见到这一幕,微微地咽了下口水,说道:“我感觉不太妙……这个人好像已经彻底疯了……他比七年前疯得厉害多了,咱们真的要找他和和气气的聊个天吗?”“单看这一幕确实疯的很厉害。”齐夏说道,“楚天秋跟他相比实在是太温柔了。”“这俩人半斤八两吧……”陈俊南皱着眉头说道。他想到这一次自已醒来时,忽然出现在了楚天秋的地下室,那里面放记了沾血的动物面具和几个「生肖」头颅,这些诡异的东西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散发着让人作呕的气味,那景象比这个农场差不了多少。“现在要去敲门吗……?”乔家劲试探性地问道。“呃……”陈俊南挠了挠头,感觉确实有点棘手,要见这样一个疯子,还有必要敲门吗?三人正在门口发呆,却见到木屋的房门晃动了一下,一个消瘦的身影从里面走出,他手中还提着一个生锈的金属洒水壶。“是他么?”齐夏问道。“是……”陈俊南点点头,看向那个消瘦的中年男人,“他一点没变。”远处的魏杨很显然也注意到了站在大街上的三人,他的表情一怔,随后拿着洒水壶立正站好,和三人默默对峙了十几秒。而后他默默的张了张嘴,吐出沙哑的两个字:“佩服。”齐夏这才发现这个叫让魏杨的男人五官还算端正,年轻时应该也算眉清目秀,只不过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苍老的痕迹,「终焉之地」又赐给了他癫狂的眼神。如今他站在距离三人十几步的地方,散发着诡异的气场,连齐夏都不敢向前搭话。见到三人并没有什么反应,魏杨慢慢俯下身,将洒水壶放到身后,另一只手压着自已的小腹,非常绅士的冲三人鞠了个躬,随后转身走向了自已的「田地」。见到他诡异的举动,齐夏也有些摸不着头脑,小声说道:“认出咱们了。”“八成是。”陈俊南点点头,“他之前就是个笑里藏刀的小人。”只见魏杨背过身去,拿着洒水壶走到田地中,先是俯下身子看了看那些断裂的肢L,然后伸手在上面擦拭了一下灰尘,然后拿起洒水壶浇了下去。三人一直盯着魏杨的一举一动,这时才发现他洒水壶里撒出的也不是水,而是粘稠发黑的血液。那些血液从洒水壶中藕断丝连的倾斜而下,流淌在断肢上,让原本就有些骇人的画面显得更加诡异。“哼哼哼~~”魏杨嘴中哼起了老歌,众人感觉旋律有些熟悉,可又忘了在哪听过,他就像是真的在干农活一样,一边给每个断肢浇水,一边唱着小调。“天快黑了,不能再等下去了。”齐夏强忍着恶心说道,“我去会会他。”他刚要往前走一步,远处的魏杨却自言自语般地开口了:“我可不去啊……”“什么……?”“想要反抗「天龙」,捣毁整个「终焉之地」这种事……我可不去啊。”魏杨浇完「水」,伸手查看了一下「庄稼」的状态,然后回过头来露出一脸笑容说道,“谁想死谁就自已去死……可别拉着我。”话音一落,他便伸手擦了擦自已的脸颊,一片黑红色的血污瞬间沾染在了脸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