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该不会……”崔道姑掩住嘴,险些惊叫出声。
……
海蟾坊,齐玄素的家中。
因为齐玄素的行李还在张月鹿的须弥物中,所以张月鹿有这里的钥匙。
此时她和崔道姑正坐在正堂之中。
张月鹿将事情的经过大概讲述了一遍,然后说道:“事情就是这样,我决定先以失踪处置,说不定天渊哪天就回来了呢。”
崔道姑用手帕擦了擦眼角:“他们爷俩都是苦命人,当师父的死得不明不白,这才几年,做徒弟的又遇到了这种事情,真是……”
张月鹿闻听此言,忽然想起齐玄素说他还要给师父报仇,而张月鹿并不知道齐玄素已经报仇的事实,不由眼眶一红,暗下决心:“他的未竟之事,我定要替他完成。”
崔道姑长长叹了口气:“天渊没有亲人,有些后事……有些事情就拜托给张副堂主了,若有我能帮忙的地方,张副堂主尽管开口。”
“分内之事,不敢推辞。”张月鹿点头道。
崔道姑起身道:“那我先告辞了。”
在崔道姑离开之后,张月鹿又从须弥物中取出齐玄素的行李,准备将它们放回原位。
来到书房,这里与两人离开时一模一样,张月鹿环顾四周,忽然想起当时两人一起收拾行李的情景,忍不住鼻头一酸。
两人去,一人归。
……
知道飞舟出事之后,张拘奇、澹台琼、张玉月、张持月、张拘平、颜明臣等人也先后来信询问张月鹿的情况。张月鹿无心理会,子母符不想接,传书不想回,又不想让别人担心,便让沐妗代她一一回复。
沐妗将大概经过如实回复。
张家知道张月鹿平安无事之后,不由松了一口气,又得知齐玄素死在了这场变故之中,澹台琼虽然在嘴上没有说什么,但也没有露出半分哀切之色,只有漠然。
平日尽量避免与妻子发生正面冲突的张拘奇勃然大怒,怒斥妻子:“不管你再怎么不喜欢他,人家毕竟是为了救青霄才死的,掬一把同情泪,不过分吧?你看你是什么样子?这就是世代书香人家的教养?那么多的书,那么多的学问道理,都读到狗肚子里了?”
澹台琼大怒,便要与丈夫开战。
张拘奇半分不惧:“你要与我论理,那好,我们最好是找几个见证人来,当着青霄的面,说个明白。就算那个年轻人与青霄没有半点关系,他也是道门弟子,这么多人死于非命,难道不该痛心吗!?”
澹台琼只能强压怒气。
张拘奇又望向张玉月:“你总说那个年轻人是下一个李命煌,接近青霄肯定是图谋不轨,想要以青霄为进身之阶,现在呢?你还有什么可说的?李命煌会为了前途把命给你吗?!你被一个猪狗不如的男人骗了,难道天底下的男人都是猪狗不如吗?”
张玉月怔然无言,良久之后方才涩然道:“是我错了。”
张拘奇放缓了语气道:“一家子都是睁眼瞎,最后还是青霄看人更准,知道什么是良人。是,人家的确品级不高,出身不好,可就冲这一点,也比什么李天贞强出百倍。我劝你们,收起自己的算盘,多为青霄想一想。”
一时间,满堂寂静,澹台琼也好,张玉月也罢,都没有说话。
……
张月鹿回到天罡堂的摇光轩,进了自己的签押房,发现在齐玄素的桌子上放着一套叠好的新衣和一些文书。